生活的味道

     捡起枕边一本梅娘的小说，随便翻开，那个叫做《蚌》的故事就呈献在眼前，引子里有这么几句：“ 潮把一只蚌，孤独的丢在沙滩上晒太阳，她刚想打开壳看看外面的世界，却被一只鸟儿啄去了肉仁......”故事里穿着各式旗袍的三十年代的妇人在我眼前绕来绕去，终于就看不下去了，放下，拿起另一本陆幼青的《生命的留言》，一翻开就是结尾了，小崔的感慨《慢慢地走，欣赏呀......》扑进眼帘，心情依然沮丧，索性不看了，起身下床

     拉帘推窗的一刻，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的灌进来，撇眼一望，楼下的花园里大朵的牡丹开的正艳，二楼的张叔正蹲着身子精心的侍弄着一些幼苗苗，春日的阳光斜照在张叔的银色的发，衬着生机盎然的牡丹花，分外的有一种感人的生动。忽然，一只肥硕的黄猫，领一窝赳赳的猫崽子跳跃着，扑腾着，如一团团绒做的小球球滚进了花园里的枝枝叶叶间。只有一刻的功夫，整齐的嫩枝幼杈便让这伙顽皮的小家伙们折腾的凌乱不堪，大牡丹粉色的瓣一片片落下去，尤其是那只黄白花的崽子最顽劣！！生生的跳起来，抱住一只徇丽的大朵儿啃来咬去，却不想枝儿负不起它的重量，不客气的将它甩落在地上。可是，不甘心的崽子纠合起其它的猫崽子对着甩它的花枝龇牙咧嘴，吹胡子瞪眼，竖起全身的毛来，口里呜呜的低喉着左一轮右一轮的冲锋着......终于惊动了张叔，从花枝后立起身子来，象征性的挥挥手，便含笑扶起倒下的枝，梳理着凌乱的花瓣，捣蛋的崽子们齐齐地吃了一小惊，忙不迭躲进猫妈妈的怀中，喵喵的叫着，间或在妈妈的爱抚下偷露一双好奇的眼珠子张望着早就转身的张叔，有一只试探的再闯进了花园，其它的如法炮制，又一轮你追我赶开始了......

     收回目光，看看家里，书桌是凌乱的，卧房是凌乱的，卫生间有一堆舟儿的脏衣服和换季的棉拖鞋还等着我整理。看看外面的太阳叹口气，叹一声苦命开始干活，洗衣机发出轻快的声音，一堆鞋子刷完了，头开始发晕，想起早上的一顿药没有吃，取出一片丢进嘴里，时间已经10点了，擦净双手夺门而出，直奔不远处的菜场，中午吃什么好呢？回家时肚子开始咕咕叫唤，不吃早饭真是难受呢，拉开冰箱找吃的，喝些牛奶将就吧。晾好衣服，擦净地板的每一个角落的灰尘，放一曲心宜的曲子来听，我坐在窗台前欣赏着被整理的分外明净的家，心里那没有来由的沮丧一点点的开始褪去了。那只幸福的猫妈妈依然没有走，在暖阳的辐照下仰面躺着，肚皮上趴着它的小可爱们，，张叔在猫儿的旁边坐着，带着花镜看杂志，这个有太阳的春天的上午，我看到了春天里最美的风景......

     然而时钟指向了11点20，我的短暂的宁静又被打破，套袖，围裙再次上身，择菜，洗米，做饭开始了又一轮的工作。抓紧啊！抓紧啊！我知道不一会，玩足的婆婆就会先回，先生和舟儿随后就要到。挥刀弄铲，烟雾缭绕中，我想着我那可爱的舟儿回家时，一定是伸长了鼻子嗅着炒菜的香味，一路的闻进餐厅，坐在桌子旁，夸张地捏一块菜起来放进口水拉拉的嘴巴里......锅里的滋滋声还未消停，门锁响了，伴着舟儿的大叫：“妈妈！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奔进餐厅的舟儿一脸兴奋的看着一桌子他爱吃的菜，开心地喊一声：“谢谢妈妈！”便如我想的那样，不顾先生的呵斥，捏起一块又一块的菜儿放进开心地嘴巴里......

    吃饱喝足的先生照例去午睡了，守着慢嘴巴的舟儿喝尽最后一口汤，我收拾起狼藉的餐桌，搞定一切的厨间杂事，很快的让厨房复归原先的洁净和明亮。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倦怠如一摊松散的泥土，软软地瘫在沙发里，脑袋沉沉的压住眼皮，怎么努力都好像睁不开来......舟儿过来了，乖巧的依着我，忽然捏着鼻子走开，大叫：“妈妈！你手上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一个上午，我的手经历了各种洗涤剂的浸泡，加上厨间的烟熏火燎，洗不尽，挥不去的混杂的味道......昨夜缺觉的我懒懒的打着哈欠告诉舟儿：“这是生活的味道！”舟儿嘟哝着摇醒先生：“爸爸！什么是生活的味道？”不耐烦的高音传出来：“生活的味道就是生活的味道！.......”

      睡在沙发上，我沉沉的入梦了......

                                                       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