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远远的
有一次看到刘墉的散文,说到筷子拿得远的女孩必会嫁得远远的。那天一家人围坐着吃饭,我就对母亲开玩笑:“妈,你看我筷子拿得这么远,以后准会嫁得很远。”
妈妈不相信:“你这么笨,连筷子都拿不好,还能离家有多远?”
我跟她撒娇:“那是书上写的,刘墉说的!”
妈妈没再作声,爸爸也笑笑继续吃饭。
再下面,饭菜似乎不那么香了。我看看自己拿筷子的手——还真笨。
但是我却知道嫁得远不远都是要嫁的。
记得以前因久居乡间,所以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偶尔去一趟县城,都是件快乐得不得了的事情。
后来因高考落榜,无奈之下去了南方打工,倒是离家远了,可惜每次做长途经过很多城市,却只看到高高的公路和小小的车站。外面的美丽仍然触不可及。
在一个阴暗的厂房里,整日埋头苦干,十二小时对班倒,下班后倒头就睡,连逛街这种正适合我们这样年龄女孩子的事情,都成了一种奢侈。
终于,呆了大半年后,决定重见天日,打道回了老家。所以至今,我仍然渴望飞得高高的,远远的。不管我怎么笨到拿不好筷子,都是要离开的,离开父母的家。我想父母一定很伤心,他们明知道女儿要飞的心,却无力挽留,大概也不忍挽留吧。
筷子拿得远会走掉的,筷子拿得不远也是要走掉的。嫁掉是要离开的,不嫁也是要离开的。女儿迟早是要飞走的,儿子也一样是会飞走的。人世间本来就是一场繁华而来,寂寞而去的聚会,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只留下遗落一地的繁花,温暖依旧的亲情,住每一个因爱而相聚的心房。不管多么不愿,鸟儿有了翅膀就没有不飞的理由。不管多么不舍,蒲公英的妈妈都要把孩子撒向广阔的世界。
记得小姑出嫁的那天,大人们又哭又笑,只有我们小孩子有笑无哭,欢天喜地,闹着抢糖。直到现在,我快到了小姑出嫁的年纪,才知道,女儿出嫁本来就是件又哭又笑的事情。鞭炮声中,花轿起后,谁又看见身后那落漠孤单的身影?
初秋的傍晚孤寂阳光,萧条地打了一地,洒落在趴在电脑前的女孩身上,一丝寒意夹带着星点温暖。似梦似醒中的我,却在恍惚间看到自己的将来,穿着小姑当初出嫁的红衣,踏着父兄的步鞋,离远了父母似笑似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