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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无语(情感故事征文)

  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我们俩站在五月的林子边,他从身后轻轻揽着我,挺拔的身姿使他看起来极尽舒展,我的一袭白裙在五月的风里禁不住那长及腰际黑发般轻轻地飘着,远处近处的树绿得醉人。

  照片照得这样好,总觉得照片上那个清清楚楚的影子不是自己,该是梦中的我吧!而身后的他就这样常常在我如醉如痴看着照片时定格在我的眼中,看的久了,越发觉得好了,就连后来挂在墙上大副的婚纱照也觉得不过是千人一面的美丽,哪里有它来得自然,那种从生命里散发出来的美无需任何修饰就在大自然中美得让我忘了自己。

  日子好似在梦中开始的。如我所料他常常忙,常常回家很晚,有时就想他怎么这样忙,是不是在班上玩的尽兴忘了回家?实在等不下去时便谎说自己在班上刚刚弄完急着要的材料,正好路过他们单位进去看看,大半时候倒看到他们泡着方便面或就着开水啃着面包狼吞虎咽地吃,怪不得母亲不愿意我找警察,其中辛苦在梦中的日子里就开始了。忙是忙,老公倒是每天发给我一个短信,哪怕一两句话从来都是自己写,比那些句子美丽的盗版短信来得亲切、来得自然。常常为着这个短信,我觉得生活是这样温暖踏实。

  老公在家时喜欢松松散散地躺在沙发上,要么看着电视、要么拿着他最喜欢的《环球时报》边边角角哪都看到、要么什么也不做看着我在屋子里忙这忙那。有时,冷一回头,看他定定地瞅着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不知怎么,我一向不大喜欢这样被人专注的看,便低了头,不理会他,这时老公却常常叫:“丫头,过来。”

  “一边去,我又不是没有名字。”我口里反对着,脚却挪向了沙发,“哎,以后叫名字,再叫‘丫头’小心扁你。”我虚张声势地揪着他耳朵。从小听惯了妈妈“丫头、丫头”地叫我,乍听他这样叫,浑身不舒服。

  “我喜欢这样叫”说话的工夫他又一连声叫了几个“丫头”,揪他耳朵的手反被他一把握在老鹰似的手里动弹不得。

  虽然最初听他这样叫极不习惯,可“丫头”这两个字常常是在他心情极好时自然而然叫出来的,不忍败了他的兴,时间一长,他叫惯了,我也听惯了,总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有几天听不见他叫“丫头”,心里倒觉得空落落的。

  我们也争吵,尤其是真儿出生以后。看着真儿啃着小拳头、舞动着小脚丫、高一声低一声地咿咿呀呀,我们的眼睛好像长的不够多,一天不停地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够。老公没事就抱着她,只是最初他不大会抱,不敢摇不敢动,像是抱个大冬瓜。时间久了,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摇着,边慢慢来回走,边轻声吟着唐诗,真儿很快就会在他怀里甜甜地睡去。我打趣:“等上学了,真儿一听老师念唐诗不睡觉才怪,别忘了这可都是你惹的祸。”

  多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多了不少快乐也多了不少事。多出来的事有时也让我们不愉快,偶尔起个小小的争吵,一不注意,争吵还有可能升级。不知怎么就这样爱动气了,以前觉得无所谓的事现在也成了事。就像进屋后告诉他多少回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他却总是带着嘴答应不带着脑子记着随手丢在沙发上,看他那死不悔改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时的气不知怎么就来的这样快,满腔满肚子里的气够吹饱几个气球的。可事后一想这也没什么,谁家没有个吵吵闹闹!吵过之后,看着看不够的孩子,斜眼飞着刚刚还在斗气的老公,反而觉得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是这样真实,倒也幸福。

  老公还是一样的忙,常常是我带着真儿去医院打预防针,去看春天里刚刚开的玉兰花,去在冬天刚刚下过雪的地里踩上一串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日子就这样在指间滑过,老公每天的短信不知什么时候已销声匿迹了,我也忘了告诉他那些短信曾经让我很踏实很温暖。我们彼此都在忙着自己认为理所应当忙的事情。男人没有事业就像浮萍没有归属感,他忙着他的事业,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成绩。大多时是我带着真儿,开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教她背那些小时老公给她当催眠曲的唐诗,一天一天倒也习惯了,也不再有晚上等他回家等不下去的时候。只是很长时间听不见老公叫“丫头”了,偶尔再听他叫,反而有一种久远的生疏感。

  久了的日子可能就是这样的,激情过后,婚姻里更多的也许就是这种平平淡淡吧。可是,我想错了,当我奇怪老公近来越发客气时才知道事情糟到了什么程度,他和他们单位那个刚刚毕业一年还来我们家吃过饭爱说爱笑的女孩好上了。那天我领着真儿刚刚走出超市就听见真儿喊“爸爸”,一抬头,看见老公车后坐着的这个女孩很亲昵地靠在他背上。听见真儿的叫声,老公也看见了我们,下了车赶紧说:“她回家,没车,我送她到车站。”

  那女孩叫着“嫂子”,眼睛却看着真儿逗她叫阿姨。

  “咯噔”,我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跳过,好像一下跳完了它剩下的所有路程又好似呆在原地不曾跳过,只觉得喉头一阵紧似一阵。

  “这怎么可能,他不会这样的!”我只会这样想,脑子里翻天覆海地却再没有别的可想。

  晚上回到家,老公没说什么,只是不停逗着真儿,真儿高兴地骑在他背上,让他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我坐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电视上变来变去的画面。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就像风中的树叶簌簌发抖。

  待真儿睡着,老公无语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他离我如此遥远,这一切不该从今天下午才开始,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消失了的短信、是从他不再常叫我“丫头”、还是从我们争吵中?

  在我不知觉中,在我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中它就这样来了,这一刻心才醒了般痛得碎了,眼泪悄无声息掉了下来。

  老公没有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我和真儿。他本来是打算过完这个年再离婚的,知道他执意要离婚,我伤心我们八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他们这一年的感情,可在怨恨惊怒中还是有些不舍,不眠之夜从此开始了。

  我没有答应老公的要求,我希望他能回心转意,还希望能看见真儿骑在他背上笑得咯咯响,还希望他老鹰似的握着我的手叫一串“丫头”……

  虽是如此,老公在我们面前越发觉得沉重了,由最初感觉对不起我们到后来的烦躁甚而无视,我感觉老公没有按着我的意愿越来越靠近我们,相反离我们越来越远。没有再看见那个女孩,也没听他再谈起那个女孩,却觉得那个女孩一步紧着一步逼他。

  我也努力地做,努力着想留下他,努力着工作,努力着带真儿,努力着克制自己。白天有工作来填充还不觉得多么难受,夜晚就常常不自觉地想这一切,想到该睡觉了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想睡焦躁中人精神的越睡不着,黑夜里眼泪常常流的就湿了枕巾,好不容易睡了又好像醒着。就这样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夜一夜地熬着。

  努力的这一年,是我人生的一个噩梦。当我突然意识到头发越来越少时,它却以更快的速度还在掉,终于有一天不得不弄一个假发戴在头上时,我忍不住大哭了一场,一头他最喜欢的长发是为我曾经爱过的他留的现在又掉的这样干净,他还没有回心转意!我知道这个人这辈子都不需要我等了。

  那个曾让我魂牵梦绕的照片当初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就是为了能常常看到它。近十年了,照片已经褪了色,曾经最美的照片在我手里消失了,我的梦就这样碎了。

  想起一年前他提出离婚时我心如刀割,那时不管白天黑夜一想到他、想到真儿、想到自己、想到他要离开这个家,我就会哭得一塌糊涂,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哭,不能再哭了,可眼泪总是满的眼睛装不下。一年过去了,在我一头长发为他掉的不得不戴上假发时,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的离开。办完手续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我会伤心地抬不起脚步,没想到从来没有的一种轻松却从心中漾起,看来我们真的该分手了。

  意外的是半年后的一天,他站在这个曾极力挽留他留下来的家的门外,不是接真儿出去玩,而是来请求我们母女的原谅。不知为什么那个女孩没有和他结婚,他也不想再和她结婚了,到了这时他觉得他们不合适。在我正尝试着把他从老公这个角色转换到其他角色时他回来了,可我已没有了打开门欢迎他再回来的勇气。心里却还是不免悲哀他怎么悔得这样迟,我爱他的心在黑夜里的绝望中死去之前,为什么他不来?为什么!?虽然让我大哭一场的假发下面已经生出了茸茸的毛发,可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婚姻就好似一张白纸,你一笔,我一笔,有意的,无意的,就那么画下去了,等到有一天发现这张白纸上画的很多东西还不如不画时,这张纸就该撕掉了。想画也可以再拿张白纸来画,不过别忘了用心去画生命里这幅最该珍惜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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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虹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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