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37)
时间:2011-04-09 00:07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上下 点击:次
依玛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把一席被子蒙在俩人头上。“平局,平局。也不嫌累得荒。我都闹心了。” 打开被子,俩人都在揉着眼睛。罗研边揉边说:“狭路相逢。” 苏欣文不服气地说:“不服再来,玩这个我还没服过。” “罗研。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别揉了,让我看一下。”依然有些震惊和恐慌地看着拼命揉眼睛的罗研说。 罗研听这话,开始有些不妙的表情,她像是有不详的征兆。“嗷。是么?快拿镜子我看看。” 镜子里一双恐惧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她自己。罗研紧张地揉了几下试图去掉那红印,但没有起效。然后她绝望地放下了镜子。恐怖的气氛渗入了周围几个人的全身。这气氛很快蔓延至所有人,现在都很安静,一脸不妙的表情。 依然试探地推了下深处恐惧里的罗研说:“怎么了……” 猛然间罗研从噩梦里醒来。掩饰她的惶恐和不安,很无所谓地笑着说:“没,没怎么,可能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吧!我去洗个脸可能就精神了。”说着她穿上鞋尽量用属于她的方式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面部依旧狰狞。苏欣文害怕得有些发抖,紧张地说:“好像有些不对,是不是……” “闭上你的乌鸦嘴。”顾云芳立马打断了她要说的,谁都知道她要说什么。苏欣文也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毕竟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室内的气氛骤然间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罗研的头上。他们太害怕再有些什么闪失,人们千疮百孔的心现在很难再承受打击了。大家知道罗研的那一天很快就要来到,但不希望这么快,更不想她弱小的身体和心灵再受病痛的煎熬。 罗研一边向前走一边恐慌地回头看。她的脚步逐渐加快。手捂着很痛苦的热脸,眼泪不受控制地大股涌出,她还在向后看,一直到楼道的另一侧还在回头张望,有泪无声地哭着。她洗手间洗脸,径直走向了安全出口的楼道里。她想在这里短时间也许还不会被人发现她的狼狈。徘徊了一会儿她又向上走了两层才把自己静静地安放在一个孤单的角落。 依玛拉着还没回过神的顾云芳说:“走。去看看。” 走到洗手间,他们并没有发现罗研,俩人紧张地对视着。依玛叫了两声:“罗研……你在么?”他们察觉到气氛越发得不妙。顾云芳推了推那扇关着的厕所门,门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顾云芳失望地蹲了下来,低着头绝望地哭着。“就知道她表情不对。” 依玛也在不知所措地恐慌着。按照自己由心而发的想法劝说:“你哭什么啊,还没定呢,赶快找人吧!”这女子着急的形式表现于她的愤怒,不论是对谁,不论是什么情况。 依玛下意识拨通了罗研的电话,果然通了。“罗研,你在哪?” “求你们别来找我好么?我已经不再医院了,就像理解我的价值观一样,对我来说这样很好。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了,让我静静。感谢你们,再见了。”罗研的语气充满了坚强和果断,说完便果断地挂掉电话。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顶楼楼道里那个孤独的角落。她抱着双膝直直的盯着脚下台阶上的一个被吸光的烟蒂,眼泪肆意的流淌着。 依玛在打电话,就传来关机的声讯了。顾云芳撕心裂肺地把消息传达给大家,然后两个人无主张地抱在了一起。 大批人马表情狰狞地飞奔至洗手间的门口。大家分析了罗研基本肯定还在医院后,大春开始分配着分头找的行动。然后便迅速地分开了。 很快顾云芳和张忠义停下了脚步,立在那看泪人儿似的罗研。罗研看到他们之后情趣瞬间点燃,抱着腿扣着头放声哭着。顾云芳大声责备说:“关机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们会急疯的吗?你以为躲开我们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吗?我现在甚至能体会到你爸妈的心情。什么狗屁向往并不是非去不可的,我觉得现在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海涛看到罗研心就像有了着落,他踏实地靠在了扶手上,接着顾云芳的话开导着罗研:“是啊。这些天一直在思考,思考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现在对那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激情。但如果大家坚持要去,我还是一如反顾,因为大家还在一起。罗研是你让我懂了什么叫轻重,什么叫值得。如果你觉得我们去那比丢掉你更重要……” 张忠义也不知道说什么:“别难过了,回去吧!”但他说出了最直接的心里话。 在这时候,人们借势说出自己想说又不好说的话,他们说的向往和另类现在已经并不是真正想得到的,在找到方向但还没有规划的时候,至少应该静静地想想,想想从前,想想今后。 罗研看似平静了,身体并不那么颤动了,她缓缓地躺在了地上,皑皑的白墙衬着她娇小蜷缩的身体。现在她一动也不动了。人们投入地听着,每个人的内心同时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顾云芳迅速跑了过去抱起她麻木而又安静的身体,看着她惨白的面孔,心疼地把脸贴在她的额头摩擦。突然又离开了她的额头。一边流着泪一脸紧张地看着张忠义和海涛说:“怎么这么热。”然后急促地呼唤有些神智不清的罗研。此时,支撑罗研的框架终于垮塌,她再也没力气硬撑着相安无事的自己。视线里,顾云芳的脸庞和她清晰的呼唤声渐渐地朦胧了。顾云芳玩命地晃着她死尸一样的身体。 “快去抢救啊。你能把她晃醒么?”张忠义从顾云芳的怀里抢过罗研,把她抱在怀里跑向急救室。这也可能是他今生干的最爷们儿最有突破的一件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顾云芳看上去消失了任何气力,看着慌忙消失的背影,她便软在罗研刚刚软过的地方。她能感觉到罗研滚烫身体留下的余热,那余热蒸发直整个楼道,和罗研的眼睛同色,楼道里胀满她血红色的空气。泪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无飘渺,这环境让她失望的透不过气来。 依然和没事匆忙地跑了过来,看到她瘫软的身体和一道道失望的泪痕。依然恐怖的表情问:“怎么坐在这?罗研她怎么了?”依然问着便也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 她用手擦了下眼泪不带任何表情地说:“急救室”。说完又忍不住地抱住了双膝把头紧紧地贴在膝盖上。 后跟上的几个人都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依然趴在大春的后背上,浑身上下能动的仅剩下滔滔的泪水和弱弱的心跳。其他人也都傻傻地愣着。苏欣文慢慢地凑到顾云芳身边坐下,哭着抱紧她,认为一切都要破碎了。 “过去看看吧!在这又有什么用啊。”义涛拉着麻木的每一个人。连大春都没注意到依然离开了他的后背,现在她和依玛抱在了一起,活像是一尊雕塑,一尊泪流不止的雕塑。男生们静静走出了楼道,女生们还在原地发楞。义涛回头望着她在乎的那尊雕塑,不知道想留下陪她还是想跟着大家一起过去,就这样无主张的走着。大春带上了能掩饰一些的墨镜匆匆地走在了最前头。 费志刚几个已经站在了和海涛一起的急救室门口。此时最统一的莫过于每个人脸上冰封一样的表情,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拼命地想着罗研,真心地祈祷着,甚至妄想着祈祷她能痊愈,祈祷她如初的活泼开朗,祈祷她能立刻站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顾云芳打破了雕塑的状态,她绝望地说:“她热得快要着了,不敢去……我不敢摸。海涛把她抢走了”。说着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依然坚定的说:“不会有事儿的。他说过要参加我的婚礼。” 活雕塑们无力地走向一片冰雕们。相识以来,从没有过现在这样的安静。一种爱来至真心,一种痛来至真心,此刻它封冻了烈火青春,在每一个有罗研的心中。没人会在意这样的安静,在意的是罗研能尽早活着出来,带着属于她仅有的乐观向大家打招呼。可时间让每个人渐渐地不再有这般奢望。过去的三个小时里,人们的沟通已升华至心与心之间,神与神之间,而更多沟通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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