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电话 （彦文杯）

　

 

　　儿女在母亲的心中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五十多岁的我仍然被母亲惦记着。虽然母亲已年老了，但她对子女的“惦记”随年龄的增长而越发多了。有时我在上班，母亲会突然地来个电话，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多的还是要求我少喝酒，早点回家，多吃点菜等等。每当母亲电话里的关心让我倍感温暖，心底里涌起一股股暖流。后来随着母亲的电话越来越多，有时我嫌烦，就会劝母亲以后上班的时候少打电话，也能节约点电话费。这一说母亲可是不高兴了，她说：“我老了，嫌我烦是不是！”之后，母亲便狠狠地挂了电话。

 

　　母亲生育的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她常说，四个儿子分散在各地工作，婆媳之间多少也又有点隔阂，我又没有丫头，找个说贴心话的也没有，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是的，母亲的确是老了，2003年父亲去世后，孤独的她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过。为此，不忙的时候，我会每星期抽时间去母亲那里，听听她哭、笑中的唠叨。一开始，我对她唠叨我们弟兄家务事而感到反感，便说她讲得不对。我说，毕竟我们已成家，各人家里的事自己管着，你就不要操心。我说后她就会落泪，后来我去的时候，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听，也不提反对意见，反正跟着她话音说“是是是”，这样她就高兴了，脸上堆满笑容。我想母亲已老了，她说什么就让她说什么吧。

 

　　没有女儿的母亲在老的时候是孤苦的，她的话无处诉说，生活的起居也受到限制。年老的她自己一直洗自己的衣服，为了让母亲舒服一点，四弟从北京打来款子，母亲买了洗衣机，但母亲一直很少用，她说现在身体还行，自己能洗，以后再用吧。母亲的牌子很怪，有时能为芝麻大的事和人闹别扭，生起气来“火性火了”的，那一刻是无人能劝的。但母亲又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过去只要人家需要帮忙，她只要能帮助的就会帮助。母亲的古怪性格，让她少了一些和她说话的人，让孤独的她越显孤独。

 

　　在一段时间里，由于我出差，母亲的电话又多了，重复我们弟兄各人家的事。有一次，我出差在青海，母亲没完没了地唠叨，我说我在外面，你少打电话，电话费很贵。她一听，气愤地说，我不打电话，你也不打电话给我，我一个人孤单，就想和你们说说话。我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养育我的母亲，现在连说个话地方也很少了。那一夜，我失眠了，是的，母亲就想和我们说说话，这小小的愿望也过分吗？

 

　　母亲虽然老了，但身体一直健康。我已有一个星期没有去母亲的住处，想起觉得很是歉疚。不知不觉又到了新的一年，年终忙碌中，我很长时间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一想起，感到懊悔。好在老四给母亲配了新手机，母亲也会玩微信了，想我们的时候，她就会微信视频，闲暇中，我们与母亲会视频一下，母亲看到我们就会笑得合不拢嘴，母亲高兴了，我们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