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乡情)
时间:2014-08-07 10:00 来源: 作者:徐韦云 点击:次
上大学那年,瘦弱而坚强的我在父亲的陪同下,背着厚厚的行囊开始远行求学。而此时,我身后有一双不知疲倦的双手,在不停地挥动着。我不敢回眸,因为我怕转身后不愿离去。死沉的空气此刻似乎有了灵性,它们也在默默地为她传递那份心灵深处的牵挂,让远行的我不再孤单不再无助。这是一双长满老茧却异常温柔的双手,这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外婆的双手。她知道今后的我们将聚多离少,她知道翅膀长硬了的我将会离巢,所以从我出发的那一刻,她那慈祥的目光就粘在我身上不肯离去。看着我远行的背影,坚强的她,渐渐地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赶紧擦干!”她内心呼喊着,并且迫不及待地伸出她那颤抖的双手,拼命地拭去这洪水般的阻隔,生怕我的背影被泪水淹没。直到我的背影模糊、模糊……像黑点一样跳动,最后消失……从此大路口多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时常向远处眺望。一年、两年……十年,这个身影从两条腿,到三条腿,到四条腿……但是现在,路口空空荡荡了。外婆,她痴呆了,不再认识亲人了,即使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她已经将我这份她最难以割舍的亲情,永远珍藏在她的记忆中了。 五年的大学时光,稚嫩的我被五彩缤纷的大城市诱惑得无法自拔,我发誓不再回去做黄毛丫头,我要努力在城市中拼搏。从那以后,记忆中的家乡,记忆中的亲人在我的生活中渐行渐远了。毕业后,我去了中国最东边的城市。经历了付出,经历了波折,经历了奋斗,过去的巧克力女孩,如今已是制服在身,从上至下透出的都是时尚,是气质,是自信。然而就在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欣赏时,一声巨响将我猛然惊醒。那一天,电话铃响了,声音异常的刺耳。电话那头是妈妈的声音,好像不对劲,“家里出事了,外婆摔断了腿,非常严重。”我的脑子立马被炸开了,多少年积攒的疲惫顿时袭上心头,击垮了我看似坚强的内心,我有点支持不住了。妈妈哭着说:“这些年外婆经常要去路口看你,她说在那里可能会见到你。后来外婆得了老年痴呆,更是天天要出门,在路口呆着,直到我们把她拉回家。然而疾病夺去了她的意识,她已经忘了该如何避免摔跤这些生活常识。这次她拄着拐杖匆匆地赶路的时候,不慎被石头绊倒,这一跤摔得不轻,腿摔断了,而且摔断的骨头有部分都露在皮肤外面,但是外婆她已经没有疼痛意识了,摔倒的当时还要爬向路口……”。“不要说了,”我哭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外婆。” 随着火车的隆隆声,我卸掉了繁华,褪去了虚荣,踏上了熟悉而陌生的返乡路。这一刻,我恍若隔世。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打拼,十年的漂泊,我似乎赢得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赢来了所谓的光鲜亮丽,然而它我却痛失了一份幸福的,再也无法找回的娇宠。 回想小时候,有外婆陪伴的日子真好。虽然不能像城里的孩子那样可以吃到很多我不曾见到的东西,但是,只要我想要,外婆就会毫不犹豫地对我说:“外婆给你买!”这时,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严重褪色却很干净的手绢包,然后一层一层地剥开,不一会儿就露出了几张皱巴巴的五毛人民币,接着,外婆沾着口水,捻一张给我,并轻声说,“乖,想吃就拿去买,别告诉你妈就行。”外婆看着我一蹦一跳欢快的背影,满足地眯上了她那慈祥的小眼睛。 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我参加了高考,并且幸运地考上了省城医学院。这个消息把我全家兴奋地几夜没睡好,尤其是外婆,她逢人便说,我外孙女考上大学了,将来还是个大医生。那几天,她的眼睛也越发小了。然而几天之后,她的笑容不再那么灿烂了,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份伤感。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只记得她每天都拉着我,不停地唠叨这唠叨那,就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给我讲完才能停下来,就这样持续到她目送我离开的那一刻,我都未曾理解。 外婆,如今从您那坚定的眼神中,我读懂了,您的这份亲情,是如何的让人无法割舍;您的这份牵挂,是如何的让人念念不忘;您的这份意志,是如何的让人勇往直前。外婆,我想来生我无法预见,只期盼今生余生,在您幻想的世界里、现实的世界里,做您的影子,陪伴您,宠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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