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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诗集(1999—2011年)

发布于:2015-08-04 10:0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盲土
萤火虫的愚昧
 
萤火虫向往的世界是黑的,
它必须找出一个完全黑的世界,
把微弱的光亮,生命的火种藏好,
不被任何生物发现,那些模仿者
正在试图毁灭: 一切有罪的与无罪的。
未来不是美好的,
处于变动中的语言总是模拟着,
发觉一个真实的事物丝毫不比真理容易,
而萤火虫的愚昧便是如此,
它无法找出一个完全黑的世界,
任何侥幸都不可能存在,
它更不应该信任--
除它自己以外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真实的自己更完美的伪装了,
萤火虫从潜伏的状态下现身,
它便处于未知之中,
夜晚不会真实地出现,如同先知者们
不会教我们悲伤和活着,
活着--不是生也不是死亡,
没有具体而真实的词汇可以形容,
当萤火虫将目光注视在身后的时候,
同样愚昧,敌人不会来源于任何方向,
它的死亡同样不真实,
除了活着,萤火虫找不出其他
 
诗人
 
这个夏天疼痛难忍,
你想到对爱情过敏,
和玫瑰园早熟的蜜蜂,
看那些美丽的花枝头重脚轻,
像你一样晕眩,对恋爱不热心。
你告诉脚下小提琴与树根,
生命的腹地在哪?
以及所有的自由和谁有关,
你扔掉内心的忧郁,让敌人后悔,
你说出那句背叛很率真,
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你的微笑比月亮干净,
月亮却让一个男子受孕,
你不用担心,他是天空。
 
春天已过
 
燕子飞不回原来的地方就老了,还
有忽明忽暗的湖面,转向--
一些腐烂的落叶,曾比作遭难的阳光,
一些暗恋行云的流水,
在风的诗篇里羞涩,
好似整个世纪的深情款款都写在这里,
而经过缠绵的船帆早已离开,
像摇橹的柳树溅起浪花,
带着几声欢笑,几声空虚,几声失落,
和岸边的虫鸣、石头一起
等待日沉月升,以及刚刚出生的黑夜。
此时,或许需要歌声,
从露珠和青草之间打破平静,
需要一大批星星,演奏光与美的交融,
可是任何极致都无法演奏,
如同我们会对永恒
的死亡产生抵触,
或许不能具体,到一只燕子
如何找回饥饿的方式,代替,
一切的欲望来源于土地;
隐于自然深处善恶,便不是善恶,
冬天刚过,
泥土之下的生命开始变异,
像破碎的古瓷器价值千金
 
 
日暮
 
黄昏像金莲般盛开,
佛光从太阳的慧心中散出,
感化了尘世的一切杂念,
让流云从天空中折射;
请问你是否从西方升起
扰乱哲学的秩序,
你那半空的脚步,
是在攀登抑或落地。
 
风没头绪地思考
,思想的余晖到处消失,
像隐入菜花的蝴蝶
连黄色的气息也轻轻藏起
周围堆满了夜晚的收获__
树木的睡姿向着远方模糊
大地的鼾声已开始,
黎明在水波一圈又一圈的年轮中刻下:继续
 
与回声构成某种生命意识
 
回声,完成一些无可替代的生命价值,
类似于两朵花的救赎开始,
关于自觉、自醒和内心深处的秘史,
关于春华秋实总被一种或两种以上的
象征意识所引入歧途,
假如时间不存在过去与未来,
回声是以一滴水还是两滴水向我们接近,
而这些都暗含语言的不到之处
或者被用来总结:语言的尽头,诗歌的开始
 
于是我们便要区分回声与回声之间,
一棵树该以什么样的状态继续存在:必然性和类似的完满性,
或许成为多种可能的载体,不可否认,
我们必将要进入短暂地迷失,
等待某种回归,如对婴儿的爱,
这些都远远不足以赞美,
赞美将有无限广延的大海和涛声,
持续且永不消失,
 
我将面对忏悔,回声的终点是纯粹,
而我企图用狭隘的文字以及
个人思想的峡谷阐述,
而它不处于任何的方式之中,
唯有回声自己,
可以反复地终止,
我接下来的言语,而不被指责
那曾引起为傲的身份,和夸大其词,
当孤独、寂寞,落满心理的尘埃,
总有不属于我们的回声存在,并不以时间为尺寸,
这时,我们自身透露的种种,
都在晨风过处,成为昨夜的秋色,
偶然、及时地追随而去,
 
我也曾想,
回声的细枝末节应有什么,而被忽略,
如同囹圄之中的棋局,
我们不能替代自己指点迷津,
无可厚非或者身临其境,不能再三地形容,
因而我不得不需要找出特定的回声,
以供自己形消骨散
 
  雕塑的诅咒
 
每个黑夜都将为祭祀黑夜死去,
而光明只是件破损的外衣,
如同透过落叶,在这些缝隙间
没有多少风轻云淡可以修补,
甚至于我们忽略的萤火虫
双翅振动之下,都有夏日流逝,
甚至于那少数的泪水,带有咸色的微笑,
都能引发一场生命与生命的变质,
无论好坏,
向上的月和向下的月总是保持彼此一致,
流水东去,总要带走一些我们无力挽回的事物,
 
如果哪天我厌恶之极,
我将诅咒:活着的人从未活过,死去的人从未死去,
在该死的人未死之前,不幸的人冤死之后,
我的诅咒会一直存在,
但现在我只为缄默而活,
我说出的每一份美都有对应的恶,
尽管深深明白,并且透彻,
 
当缄默者成为雕塑,
一切的真爱、纯美便要消失,
这不是遗憾,就像落日会一直落下去,
悲欢喜怒转瞬即逝,
凡是未被注视的事物,都将被我所爱,
春华秋实,在我失去语言的同时,
大海失去涛声,天空失去虹霞,
却要从后来者哪里获得,
这不需要救赎的土地,不用播种仁慈,
若悲悯不愿行使它的权力,
那就借缄默者之手,刻下:雕塑的诅咒      
 
  暗夜精灵
 
黑夜只是我无意间打翻的毒药,
不幸被一些人隐秘地获得,
之前的种种死亡和生命的灾难,
都被泥土允许,从时间的彼岸与此岸,
暗夜精灵开始:赎回生者的权力和对自然光明的信仰,
我曾深信不疑的荣耀,在英雄们的脚踝之下
腐烂,落叶之下,根的内部,
没有被泪水侵蚀过,
至少我深爱的部分还唯美地存在,
 
暗夜精灵的舞蹈,充满了质感
却不被我所熟悉,
我的一切感观都处于迷雾之中,
春水的知觉和霜雪冷冻的雷鸣,
在语言的本能里,有魑魅魍魉,和琴瑟琵琶的并存,
 
曾以为最温顺的河流不会暗藏玄机,不会像孤独的火山口,藏着压抑的锋芒,
一如去而复返的暗夜精灵,它们可以毫不客气地生死予夺,
温婉而自傲的种族,使高贵的高贵,低贱的低贱,
它们的头颅里疯狂早已醒来,
那最谦卑的部分,葬在冰川世纪以前,
现在,我拿什么去和谈,妥协,
英雄们的骨灰都早已石化,
开出几朵淡蓝色的野花,
似乎在笑早晨的露珠,和为数不多的日子。
 
自白
 
时间的尽头,一切的可能重复:
千百个日出同时降落
燃烧的路上
让死者去为死者埋葬
愿活着的人以此殊荣
仅仅这些
都不足以被爱
或许开始时便没有爱
一经先知者们说出
浮浅的溪流将会变成大海
 
我便从沙与沫中走出,先知者们
没有时代,他们属于又不属于所有的时代
如同被众人独享的荣誉
和呈现于星空下静止的爱情
长久地处于永恒的不变之中
如果没有博爱的能力
博爱就成了死海,成了私有的苦难
像依附于季节的候虫
食肉吮血
 
而我所走过的路途
都将荒芜
没有人声,没有行云
或者先于远山上的鸟鸣从月夜
流逝,掩饰一座庙宇
在我们不相信的时刻出现
又反复消失,霎时
所有崩碎的山谷,从诗人的唇舌间吐露
不是象征、不是雕塑
 
说话时未来便发生在过去
我对所有停泊的舟楫保持宽容
不用风起波澜
那无风自舞的草木
心中有风,不求彰显于天空
如同我从不言爱,善于评论
多少个夜晚翻来覆去
思想的深度厚如纸膜
我的遗憾就是没有遗憾
好似我经历的悲伤从来就不是悲伤
 
假如有人对我责难,或是本文
让那最炽热的火焰焚之一炬吧
我不愿反驳
先知者们留下的足迹
唯有从深埋的泥土之下:寻求
现在我还能从爱我的人身上获得慰藉
 
  新物种
 
不能长久地做人,
也不能长久地做野兽,
在这两者之间应该出现新的物种,
我们假定他们:半兽人,
之后要很严肃地处理这一事情,
帮助他们或者是协助,
土地与条例一个都不可以少,
如果没有第八块大陆,
那么移民,那么圈些岛屿,
他们需要适合的领袖和制度,
需要新的环境和种族延续……
而我们做了这些都还不够,
为了杜绝他们的混入,
还要找出半兽人的祖先,
并研究他们的起源
 
 生命的一次回眸
 
我不足以避开自己的思考,思考之外
没有语言能够供我栖身
如同月色存在,黑夜得以描述
从消失,到流水的深处,被一片不安的落叶
覆盖,覆盖
熟透的果实起源于情愫骚动
而我始终处于情愫之中
开始对泥土的用心怀疑
生命曾被多次定义,一次比一次短促
如今,让我想起那群没有穿过草地的先知
我们都一直致力追求活在诗歌里,而不是
行走在泥土上……
我终于厌倦了
这样的思考,和对生命的方式
没有信仰,没有畏惧
充满了无知,充满了空虚
而美丽的生活总是往往如此
 
 六月底的生命状态——给陌姐
 
在水中我的骨头都酥掉了,
好似七零八落的蝉鸣动了恻隐之心,
在这个影子黄昏,勾勒出一副不真实的真实美丽,
像远处的菜园子,刚刚翻动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层,
都留了些空缺,等待某种回归
好似吃植物叶片的大青虫咬去了一口,
如那些优美的散文写道:
心中有一个出口,悲伤和幸福都住了进来,
 
而我在虚妄中活着,
被水和阳光折射在陆地上,行走
像梅子雨过后的干木,
潮湿中微露出彻底地腐朽,
我不具有免疫外来灾难和吸引的能力,
与其费力抵挡类似的敌人,
选一个宁和的地方悠闲而舒适,
不用怀疑我们都在各自的担忧中顾虑,
忘掉自己,就像过去,
我们需要一场天火降临,
更甚于风竹敲门,
燃烧的时候,只有水与火清楚,
谁是最直的干木,
谁又是最弯的干木,
我愿我的骸骨将和所有死去的人、正在活在死去的人
以及没有死去的人三位一体,
不需要区分,灰烬都很轻,
称不出美丑,善恶,
 
如同出生的那时,
把唯一和爱相连的脐带剪掉,
亲人们说这是为了活着,
我们要丢去一些我们负载不了重量,
我信他们,如同我从来不会怀疑,
深夜或者孑然一人的时候,
我听从内心的声音,
这些年我不用“爱”也能幸福地活着,
但内心的声音是真实地存在并日夜呼唤,
我们痛苦的源头或许就是难于取舍,
我们一生的事业--
或许只是为了找到原本舍弃的脐带,
但令人恐惧的结局,不是无法找到,
而是我们找到了它,
它的功能已经失效。
 
就这样,许多智者死在路上,
而更多的人被嘲笑,
蜡制的文字和死鱼的泡沫纷纷被抛上岸,
它们不在满足书页与书页之间,
以及早已被预言过的海洋,
如同各种肤色的族人
都可以听到相似的声韵,潮起潮落
好像两只海鸟做出的同一个动作,
或许这些仅仅是忆万年前错误的某一部分,
甚至微不足道,
而我们的潜水者都溺水生亡了
任何时代都都没有传出消息,
 
远离蓝色之后,我们都迫切地需要被认可,
因为我们没有幸福可言,
只有烟海之中,云雾缭绕,
那属于真理的部分似近似远,
每每以镜花水月呈现,
或许这时才蓦然惊见,
被嘲笑的人和嘲笑的人终归是我们,
在叶落风动时,
拣起颜面之物作鸟兽状而去,
 
一声长叹,好像我已死了千年,
如一朵仙葩被人摘去日日记念,
 
在我之前的月和在我之后的月都不似我看到的月了,
我所看到的月也永远无法再见
如同苏格拉底的河流,
照出了我聪慧的隐藏一面,
那里绒草遍野,没有星火出现,
一经燃烧,便快速地失去应有的余温,
愚昧开始,便不能被毁灭,
只能以另一种愚昧的方式代替,
像先前被抛上岸的生命和我的自言自语
它们不会消失,就像过去
 
在我深入到一定的水底,
看见各种神秘的文字符号
我开始相信我不相信的东西,
向我没有犯过的罪恶忏悔,
每天都要走那条我走了几次的小路,
深怕遗漏了什么,
终于明白我们不曾痛苦,也不曾幸福,
若说浑话,愿它们是荆棘,是杀人的刀剑
何况不是无稽之言
诸神离去的时候,便就永远离去,
带走了一切艺术的语言和耶路撒冷似的战争,
而现在,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大理石雕像,倒塌
还有另一个倍受尊敬的玉制浮雕,
和一副男xing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陈列了几百年,无人知道
我是另一犹大,另一个背叛者,
提倡自由和阴谋和杀戮,
 
可是我坚信的部分从来不曾动摇,
它们始终在那里,如同丑恶没有消失过,
不止一次地我去过水里和岸上寻找,
或许就在我来的地方,
那里不属于水域,也不属于陆地,
不在过去、现在,也不在未来,
时间之外,
该有另一种神秘,不需要赋予形体和语言,
只有明与暗交相辉映,形成一次次美满
 
 我愿是滴露珠
 
借助于柔软的青草叶,将所有的黑暗融入,
那些爱就像两片叶子紧密地呼吸,
在微风中轻轻地摇动,
一个光亮的世界,一个黑暗的世界;
我们那么地相似,
曾经你告诉我:放弃那些美丽的花朵,
收住自己的光华,莫让它成为蓝天上的一抹,
从高处走下来,就在青草的根部,
我们汇成流水,没有人能发现…
山间偶然流经的清泉,会是生的坟墓
 
 千年之约(节选)
 
那路两旁的树木,像饥饿已久的野兽,
露出绿色的牙齿,
咬出我伤痕累累的路途,
亲爱的,我的身体,
被农家的一株栀子花迎面刺穿,
你却不得而知,如同多年以前,
你毅然离去的夜晚,
我还没有及得及降生,
花香就在滴血的伤口上,不停地麻痹,
随着心中的伤口越流越急,
 
我怎能让一条有岸的河流,
阻断那无尽的追思,
亲爱的,既然爱着,
所有的哀痛只会像船帆,
让我们走得更远更久,
那个夜色无论多深,也不及你抽身诀别
悲痛欲绝的眼神,
若是人世间的真爱都这般艰难,
需要隔着千年、万年的时光,苦苦追逐,
如此短暂的生命啊,痛不欲生,
就把那燃烧的血液,倒入所有人的眼眶,
塑一把劈荆斩棘火焰刀,
同样挥向执著的情恨,
在此之前,
就在破碎的内心里磨刮着吧,痛得锋利
 
我聚起的力气于半山坡晕倒在地,
洒脱的行云,还是缠绵悱恻的烟雾吗?
大彻大悟,还是将所有的情恨不动声色,
在世人的误解下
 
 橱窗的秘密
 
橱窗内有佛光塔影,
有老燕衔泥的春潮来临,
橱窗外有一群乌鸦,
它们说出时间,
经风吹YI夜,便面目全非,
如秋天的树叶落下。
 
假使我不幸丢失橱窗
或者不小心被关进去,
也不要任何人为之感叹,
哪怕我永远都无法走出,
哪怕我成为时间遗忘的秘密
 
我不要呼唤对我施加压力,
我只想只想逃离到别人的目光之外,
不在乎是否幸福地离开,
到那无人涉足的地方,
连云彩和溪水都不能够,
 
那里没有忧郁的风抚摸心思,
不用和许多人面对哭笑,
可以一个人安静,安静到生死,
不用再触及爱与恨,包括时间与宗教,
 
一切都让它化作脚下的土壤,
让它养我一个人安静的呼吸,
养爱情如我养大的孩子,
去寻找吧,寻找吧,
那些成为感伤或者可能感伤的情绪,
我不要你们成为文字成为血液,
融入我生命的印记
 
我不能丢下自己
 
我不会再等,
等那颗流星或者蝴蝶前来,
为何我还要恋恋不舍,
不能一次xing丢下:清风明月,
那些欺骗的托辞连自己也深感怀疑,
 
于草叶上伫立够久,
或许只有在绝望中的希冀一并失去,
才甘愿抱起一颗露珠葬身花海,
打湿的那片土地里,
或许有另一个我正在迎接
 
 无题与人书
 
衔走麦田的飞鸟,
能否衔起坠落草丛的我,
如蹲于绿色之上,
一滴露珠等待风的到来,
我不要被等待,也不要被收获,
我只想尽量地使自己低下来,
低到弯曲的风口下,低到满地的叶脉
为了使飞鸟低头看到我一眼,
我不惜低于一粒尘埃
 
 为《恶在山谷》先作序
 
我不敢轻易地放下修行的脚步,
作为不信仰任何教义的跋涉,
唯有脚印之数知道,
我曾犯下的错误以及恶之花开满山谷,
它像影子般追随并默默地忏悔,
如同在这不用美与善为爱的囚室,
法律比废纸还废纸地扔在一边,
一切律法都将抛弃,
我也只好把爱与诗歌抛弃,
放逐到一切黎明回归之时
我将重新审视我修行的脚步,
以及即将临产的《恶在山谷》。
 
 盗墓者
 
对死者不敬对生者同样不敬--盗墓者
 
盗墓者从手中滑了出来,
像一支短小精悍的铁镐,
他扬了扬将敲墓门的眼神,
与守墓的猫头鹰觅食而去,
隐身,似乎夜空下只有唯一凸起的灰尘。
 
铁镐从容地打开一扇没有回声,
块块黄金,串串珍宝,
从压了千万年的人身上站起来,
它们不在弯曲或抱作一团;
盗墓者是位不合格的先知,
他看也不看有座低矮的墓坟,那是我的,
穷人。沉沉布袋如目光般精神,
轻快地跃过,来回于我的墓门,
 
一个个死者抖了抖额头和背脊,起身追赶,
盗墓者如同引军的将领,
作好了必要的牺牲。
我掂了掂满屋的黄金珍宝,
没有提醒--盗墓者让死者苏醒,
命运却使他失去所有的光荣!
 
灰蝙蝠的史诗
 
唯有冰与火的结合,才能走到
白昼和黑夜之间,
唯有那群不屈的魂灵醒来,
灰蝙蝠醒来,在傍晚的草纸上醒来,
我们才能读到一直没有读到的诗篇,
我们却无奈,不能读懂灰蝙蝠的诗文;
 
当那群灰蝙蝠升天的一刻,
我睁大双眼被吸入天空,
我似乎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消失,
看到他们对我诡异的一笑,
然后那一页诗歌消失,
 
灰蝙蝠在一瞬间也消失,
傍晚仍静静的,未曾翻开,
唯有那群缄默的阅读者再次出现,
他们会带走一个人加入行列,
直至灰蝙蝠的史诗日臻完善。
 
 光脚的女人
 
那个光脚的女人在河岸上走来走去,
也在水中走来走去,
她的目光毅然决然
从水面抽离,
身影不禁十月怀胎,
突然到了九月;
 
在此之前,
痛苦突然失控,
突然深入水中深入子宫,
那个光脚的女人不得不弯腰,
让另一个身影分娩出去,
她焦虑的行为终于安定下来,
也许暗自哭泣。
 
也许她无法忍受是谁脱掉她的鞋,
那个光脚的女人在河岸上找来找去,
也在水中找来找去。
 
 水生之死
 
是涨潮的月或是落潮的月,
南升北停,由天空移植水中,
一路以来,所有的星星复活,
只隔一夜,水生复活。
 
那与水草漫舞的群星已经消歇,
水生看了一夜也没有懂,
他也没有懂失去声音的流水悲从何来,
此时水生恍惚,抱起那轮明月,
轻轻一投,却被拒绝,
 
流水顿时欢畅起来,
透明的水生恍惚的水生
似乎变得鲜明,向桥上纵身一跃,
他似乎忘记了,
水生只因水而生。
  
幸福的事
 
谁能够沿途设下篱笆、河流以及阳光,
趁我没有绕过初冬,将春天捕获,
那路上的花香遮掩不掉,
她偷偷地来临,盗走童年和捕鸟夹,
我甚至来不及将她责怪,就陷入迷惑
 
她从哪里学的小把戏,
送给我一个花园还有两座喷泉,
让我没有时间怀疑:丢失的童年和捕鸟夹。
 
 
它的目光锋利如同它的牙齿,
它可以轻易地穿越黑夜以及草原,
它不屑藤蔓游走或者河水暴涨,
甚至对人类也不屑一顾;
 
它有拒绝一切事物的理由,
它可以说讨厌那些骇人听闻的名字,
现在它不得不沉思和接受,
它本来不必有此担忧,
它的孤傲绝不容许;
它的高贵也绝不容许,
正如它从不食嗟来之食。
 
赏月
 
夜幕降临,所有的白昼收敛声息,
那些折腾的光和热小心翼翼,
散去,散去……
在六月底的梦幻里,
一位少女身上藏匿。
 
我如那眼睛做成的明月,
慢慢地探出头,
小心试探
西边的
湾,
又很努力地很努力地
仰起脖子,
从带水的名字中变弯。
 
今夜何其沉重
 
今夜的星星多于星星,
今夜的明月多于明月,
早就在今夜,
为了那群逃命的羔羊,
我把他们全部交出,
在草原狼占领的今夜,
为何还要回来……
 
今夜的星星多于星星,
今夜的明月多于明月,
为了另一群逃命的羔羊,
我如何能再次隐忍--
 
连同云彩把你们
一并交出。
 
我不幸成为一枚果实
 
我带着所有的弱点躲避秋天,
不幸成为其中的一枚果实。
企图越过森林的晨雾企图打湿草地,
它带着一束光前来,
首先涉及到花好月圆,
那尚未丰满的内核如何高悬;
雾轻轻絮语,似乎要化成土壤纠缠,
那藏于眼睛的天空稍稍变色,
并由一片落叶带出水面,
所有的疑问都省略不用,
要恼就恼那惊醒的碧波吧。
晨雾从别处慢慢散去,
唯有之前的不幸,成为果实的地方,
天空松动好像要从树枝上脱落。
 
关于鬼的哲学
 
一个高傲的哲学家,深懂得藏匿,
他们喜欢冒险神出鬼没,
为了研究,他们甘愿不死,
用另一种方式活,
作黑夜的影子,无法逃脱,
他们太爱,而不忍惊扰,
把心跳捐于群星,
连脚也不敢接触土地。
 
他们不敢熟睡,一刻也不能,
怕一觉不起;
他们很轻,轻到没有呼吸,
也很静,静到没有重量;
确实值得我们敬佩,
因为他们解决了一个哲学难题,
摆脱自我。
 
蜗牛
 
在泥土上爬行,束手束脚,
不要用你高深莫测的壳谈笑,
你的触角不是交响乐,
那些油墨也不属于齐白石,
你找到一个雨后,风生水起,
你写下一行底边花纹的诗句,
不曾冒失。
 
推翻吧!所有的胡须,
拿起年青的笔,
航海去!
航海去!
航海去!
航海去!……
 
雨后断章
 
我们看到许多,黑色与褐色,
爬山虎的脚就在隔壁,
没有人打理哪怕弯腰,
长满绿苔的院子,
飞蚂蚁光明正大,或多或少。
 
没有人知道,
是谁用一把弯刀,指向
这里的土地,
那时我们正收割着瘟疫。
 
 那些黑
 
那些黑不属于黑夜也不属于白天,
那些黑用双手就可以混乱,
它没有外衣,
有时灰尘会暂住几日,
偶尔有些风与泡沫经过,
它很招人迷,比眼睛还要黑,
有时会流出情愫,如恋爱之初,
它整齐地飘舞,比柳丝柔上十分,
它没有多高贵的名字,
只是一般地黑。
 
有时它会成为爱情的赌资,
或许很时髦,
有时它就是艺术代表美,
再也没有一种黑,
如此纯粹,而且和智慧相近,
它告诉你扭曲的心和色彩的回归。
 
假如哪天它犯了罪,
不在与黑色志同道合,
那么也用担心,
总会有一部分,并且始终如一。
 
有些人
 
有些人刚从泥土里走出来就口若悬河,
他们带着最富有的春天四处写诗,
我试问过门前古老的槐树,
它也不清楚那些人的名字,
我想无法查证他们的身份,星星都无动于衷,
丢掉了黑夜,在一个乡下轻声做梦。
 
黎明比鸟儿还快,飞离这里,
我用一支笔翻开土地,却找不到他们的罪行,
他们能说会道,至少现在无人驳倒,
真是有趣的事儿,文学家们也无可奈何,
最后申明:我不属于他们,虽然很相似,
若非如此,也不用这般苦恼担心,
可我也在害怕,假如谎言被揭穿,
天上的云也无法为我遮羞,因为我不是他们。
 
家的感觉
 
多想这一夜不用过去,
可以如水草般安静,低垂到月中
没有想到所有的叹息,
由水面聚集,直射入不远处的灯内,
门窗俱碎,朦胧的眼睛不善于欺骗。
 
笔放在一封未燃尽的纸上,
该不该用一滴泪简称--思念,
那多年的影子,还似今夜,
在微笑时明亮亦从伤心里黯然。
 
那不忍触及的嘴唇,
多么像母亲的呼唤,
从这里任何人都可以
回到家中,看看你的双手,
此时是放在左边或是右边,
由手指接近心跳,
由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
这份没有完善的爱情,
如贝壳的一半未曾闭合。
 
当有一天,你化身月光,
踮起脚丫走来,
定有一棵水草将你拦住,
深怕被人发现,
那一波波的浪花把月光涌向岸边。
 
给佝偻的勇者
 
请抬起你的头,你的目光没有佝偻,
如果谁再敢继续漠视,
无疑他是可怜更是小丑,
无须同他拼命还有自卑到内疚,
你同样是上帝的孩子更是娇儿!
在上帝特殊的手扎里,
有你的英雄事迹,
由于你身份特殊,无法宣读,
你有秘密的使命,来到人世间,
这些只有上帝与诗人知道!
今天,我要向你学习,
如何用正直的心,
用佝偻的身体监督着大地。
 
无心之诗
 
不知是否有缘,
让我天天看到你,
有时彼此地擦过,
我也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停留,
害怕这是个不成熟的错。
 
更担心这是一份罪责,
让良心默默地忍受--认识你之后,
却无法冲破平面,
只有孤独,
盼望已久,也梦想已久,
学会延长了回忆,
懂得不是太多,
却让自己更加珍惜。
 
我不敢言语,执笔诉说,
把它装饰在快乐的正面,
不时地看到它,
对着莫名其妙的时间发笑,
忘不了,曾经和现在的美好,
未来是否这样?
若是有缘,
我一定会去争取。
 
风化
 
看着那风化的岩石,
上万年后的土壤,
她是生命的母亲。
不知什么时候,
我也能被风化,
作人类的母亲。
 
半句话
 
提起又放下,无法着笔的牵挂,
不是太浓,也不是太淡,
就像走在南北极的罗盘,
总是无法指明心中的话,
流星不是我的信使,
四季也不是祝福的步伐,
我在慢慢地剪辑,思想的目录,
没有起点和终点的记忆,
将在整个黄昏前消逝……
 
那朵飞翔的白云,
是一只天鹅,
像我悄悄的声音投进昔日的河中,
激起你们的言语、容貌、神情,
可是小小的时间无法拍摄下来,
随之飘去的,无奈,
在今夜又像昙花般盛开,
让群星又失落了许多灿烂。
 
想说太短,
可快乐又长得很胖,
月无声地在我背后写下:哥哥姐姐的话,
想重复追求那些珍贵的瞬间,
可我的语言,我的记忆,
像只干旱的青蛙,
拥有的只是那些沉默,
能回忆的已无法记清,
能记清的却是无法表达,
黎明像颗闪烁的流星,
告诉我白天到了,
留下的是她消失的身影。
我只有狠狠地抓住,
眼前那不存在的气息,
然后只有感叹,
我这支懦弱的笔,
不能在深情的蓝天上,挥洒
我的祝福,我的牵挂,
明天也许在今夜就会过去,但夜
没有叫醒一个人,于是
白天没有来临,我无法看清,
我将写的回忆,
在纸上一滴一滴地耗尽,
这一夜没有过去,
她停留在今天。
 
我能祝福的,能牵挂的,
只有眼前,未来将失去的,
现在我们只能紧紧把握,
不会流泪的时间,
我作一次深思,
我在写什么,
真的可以给哥哥,姐姐,
让我严肃的便是他们的大笑,
散开的不光是他们的笑声,
还有我追求的沉重……
 
时间
 
时间在碗里,
在一只母牛的胃里,
在月光下咀嚼,
不停地反刍过去,
他没有叛逆期,
也没有发情期。
 
 落叶
 
花冠似的风,
由夏开向冬,
绿着句子,蜡黄的底稿,
道一声秋思,
用尽全力追求,
那爱情与理想的名字,
却深沉于地下,
来年,用泥土的方式--
告别,梦是谁的?
阳春三月,
传来地下涨潮的声音。
 
朋友
 
我要用一个春天来铭记,
你的名字,你的真诚,
最是那些细节与感动,
朋友,我可以交给你,
这一生的信任和心。
如果哪天我任xing,
请多忍耐一些,
我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丝毫不敬与恶意,
我知道你的温柔,
还有山花浪漫的爱情。
你若是喜欢,
那么我不介意,
曾经的流浪途中,
那间小木屋你可以去。
流浪写诗与爱的生活,
我很充实,
朋友,也许仅仅因为你,
我不用担心寂聊时的归宿……
 
 
只有快乐地奔跑,
才不会产生太多的疲劳,
人生的跑道何止千里之遥,
亲爱的人儿,
放心奔跑,
要知道,
在你身后总会有人在为你祈祷
 
藏在右xiong腔的秘密
如同月亮珍藏的秘密,
我的爱人,如同一盏月亮,
是藏在右xiong腔的秘密,
任谁也不说出;
 
就像春天藏有一份爱情的秘密,
那是妆扮成柳絮儿的秘密,
让爱情刻意地自然若轻
其实它怕,我正好躲藏起来,
偶尔的几个时辰,
对着我看不到的地方喃喃私语,
它早想好了一套托词,
如同那一个秘密,未曾说起;
我也不愿说破,
正如它是我的兄弟,
如果要当场抓住,
那我藏在右xiong腔的秘密,恐怕会嗔恼,
更不想让美丽的秘密被人知道,
如同满世界都藏有秘密;
 
然而,所有的秘密加起来,
都抵不过我右xiong腔的秘密。
 
聆听
 
众鸟归林,
我同死者一起埋葬同生者一起降生,
在天才家们的墓旁,
我不能只作与鲜花的逗留,
我必须每日挑选一枚落叶或雕或刻,
直到有一枚满足了所有的要求,
那时我将把自己放进去,
放到天才家们的深度或者更深,
才能安心地聆听。
 
庆祝
 
多瑙河莱茵河是人家的名字,
黄河长江才是自己熟悉的,
正如从没有去过南极北冰洋太平洋以及大西洋,
可我深深地清楚它们的地理位置,
如同高山族苗族新疆维吾尔族和蒙古族,
就生活在离我几米的位置;
 
昨天被人问及关于钓鱼岛和台湾群岛,
我没有回答,知道想管也管不了,
如同五月的地震,想管也管不了,
如果没有五月的那场地震,
钓鱼岛台湾群岛也许会像那群失散的孩子,
黎明时会从外面回来。
 
国庆节中秋节的餐桌最好摆在门外,
那一声声的敲门我怕听不到。
 
中秋夜记
 
落叶卷起秋风时,
那声仓促以及凉意赶了回来,
它们的目光压了压
衣角下的春天,不想被人发现,
那些卷起舌头的落叶也不想被人发现。
 
好久都没有写过多如牛毛,
没有觉得夜晚是晃眼的,
也许是从窗台上戏园落幕,
正面大街上的路灯开始,
一切都变成晃眼的;
 
突然被一个异乡的女孩问起,关心,
温暖和酸色都要长了一点,
又突然被抽离,
或许这就是我对于父母的抽离,
突然想到萤火虫消失的夏季星星也消失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刚刚的恍惚月亮也消失了,
 
难道我真是名叛逃的浪子,
被一群欢笑的声音所拒绝,
此时又被自己的回忆所拒
 
盗墓者
 
对死者不敬对生者同样不敬--盗墓者
 
盗墓者从手中滑了出来,
像一支短小精悍的铁镐,
他扬了扬将敲墓门的眼神,
与守墓的猫头鹰觅食而去,
隐身,似乎夜空下只有唯一凸起的灰尘。
 
铁镐从容地打开一扇没有回声,
块块黄金,串串珍宝,
从压了千万年的人身上站起来,
它们不在弯曲或抱作一团;
盗墓者是位不合格的先知,
他看也不看有座低矮的墓坟,那是我的,
穷人。沉沉布袋如目光般精神,
轻快地跃过,来回于我的墓门,
 
一个个死者抖了抖额头和背脊,起身追赶,
盗墓者如同引军的将领,
作好了必要的牺牲。
我掂了掂满屋的黄金珍宝,
没有提醒--盗墓者让死者苏醒,
命运却使他失去所有的光荣!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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