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蟹之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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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餐厅偶遇

华大餐厅。中午。

　　光洁的地板，整齐干净的餐桌椅。

　　餐厅里飘着诱人的饭菜香味，一个个窗口前排起了队。他们中有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有儒雅沉稳的教职工。他们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抓紧时间看书。

　　曾洁若排在买饭的队伍里。这是最靠边上的一排。她机械地跟着队伍朝前移动。

　　一个气质很好的中年美妇朝她走来。

　　“曾教授。”“曾教授。”旁边队伍里的几个学生跟中年美妇打招呼。这位曾教授一边点头回应，一边朝洁若走来。洁若一点也没有看见向她走来的曾教授，

　　“洁若，怎么了?病了?”曾教授一直走到洁若面前，关心的问她。

　　正在想心事的洁若猛地抬起头：“大姑姑，我挺好的，可能没睡饱吧。”说完还努力地笑了一下。

　　“不行，蔫头搭脑的样子，不象是没睡好那么简单。先去医务室看看。”说着，曾水清的眼睛象雷达似地在洁若脸上扫描。

　　说来奇怪，曾家连续几代，男孩子生得不少，就女孩子金贵，每一代只有一个。所以，虽说是封建官僚的后人，曾家非但没有重男轻女，反而特别看重女孩子。

　　物以稀为贵，这话永远不错。

　　水清是洁若爷爷的妹妹，是太奶奶唯一的女儿，当然是老人的宝贝。

　　不过，这个老母亲的宝贝女儿曾水清知道，现在，老母亲最宝贝的是她的曾孙女洁若。洁若是老母亲的心尖子，眼珠子。冲这，水清也就对洁若格外的关爱。爱其所爱，也是报答一个人的爱的方式吧。当然，撇除这一原因，洁若也是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侄孙女。

　　其实，洁若应该叫水清姑奶奶，但是曾教授五十多岁了，还没结过婚，所以当第一个侄孙学会叫姑奶奶时，她说：“不用叫什么姑奶奶的，叫大姑姑就好。”

　　可怜吧，女人因为没结过婚，平白矮了一辈。

　　洁若一向很喜欢这位大姑姑，又同在一个大学，所以，平时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大姑姑讲。不过，有了男朋友这种事，她还不曾跟大姑姑讲过，她怕大姑姑批评她早恋，因为毕竟洁若还只是大一新生。她很想问问大姑姑，太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江西人，但是，大庭广众的，不便说。于是，她向大姑姑保证：“大姑姑，你放心，我吃好饭，就去医务室。”

　　洁若买好饭，端到一个靠窗口的桌子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速度比咪咪吃饭还慢。

　　如果太奶奶不是那么爱她，那么，洁若就不会一有事就先告诉太奶奶。也不会听不得太奶奶说的任何一句不好听的话，今天也就不会那么不开心了。可见，得到一些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同样，过度的爱也是一种负担。

　　水清是看着洁若这个小侄孙女长大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洁若象今天这样的神情。她有点紧张。洁若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是最脆弱的。作为一个长辈，水清本能地想要保护洁若。她想，我得坐在洁若一起慢慢地吃饭，问问她有没有被什么烦心的事所困扰，需不需要她这个大姑姑帮忙。买好饭菜，她就朝洁若坐着的桌子走去。

　　大姑姑端着饭菜朝她走来，这次，洁若看见了。她朝周围看了一下，发现周围几张桌子上都空着，好些人喜欢把饭菜端到寝室去吃。以至于排队买饭的人不少，餐桌却富富有余。稍微近一些的几张桌子，虽说有一些人坐在那里吃，但是那些人有的在边吃边聊，有的在边吃边看书报，没有人注意她。于是，她决定问问大姑姑，就现在。

　　“大姑姑，我们家有没有江西籍的亲戚、朋友呢?”没等大姑姑坐下来，没等大姑姑开口，洁若就开口问话了。她生怕一会儿有人过来了不方便说。

　　曾水清一听，有点意外。她的好看的眉毛就皱起来了。居然端着饭菜站在那里。她问：“洁若，怎么想起问这样一个问题呢?”

　　洁若想，既然要问，只能和盘托出了。她说：“是这样的，我有了一个男朋友，是东大的学生会主席，他叫江权。昨天晚上，我和太奶奶说了这事。太奶奶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后来，一听说江权是江西人，马上就反对。也不说为什么，还说不光是江权，所有的江西人都不行。大姑姑，你知道太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江西人吗?”

　　江西?曾水清做梦都避开这两个字，今天突然在曾孙女的口中听到。而且是个疑问句，天真的少女等着听她的回答呢!说没有，那个差点成了洁若的姑爷爷的江木华不就是江西人吗?说有，他在哪儿啊?天各一方，音讯无通，算是有吗?

　　水清思量了一下，然后说：“洁若，我也不知道你太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江西人，今天晚上我就回家去问问。”

　　洁若说：“大姑姑，还是别问了吧。”她想，如果太奶奶不想说，硬要她说，老太太不是更要生气。如果太奶奶想说，昨晚就会说了。

　　水清说：“我已经几天不回家了，正想回家去看看你太奶奶。”想了一下，又说：“问还是不问，我见机行事吧。”

　　洁若说：“这样最好。谢谢你，大姑姑。”

　　水清点点头，脸上依然是沉思的表情。

　　看看大姑姑的神色，洁若乖巧地说“大姑姑，我吃好了，回教室去了。”

　　水清看看桌子上洁若剩下的饭、菜、汤水。又皱眉了。

　　“别忘了，去看医生。”水清其实已经知道侄孙女的病因了，那是心病。但还是要洁若去找医生。

　　“噢。”洁若想，虽然我不想去看什么病，但还是答应了再说，免得大姑姑不放心。

　　洁若走到餐厅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大姑姑坐着，没动。桌子上摆着她刚端过来的饭、菜。

　　“怎么了?”洁若心中的疑团更大了。

真是：

　　少女心忧愁，

　　姑奶起疑窦。

　　有心来相问，

　　旧事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