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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怨情》与王昌龄的《闺怨》

发布于:2020-06-08 08:4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梁卫山

  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青莲居士、“谪仙人”、诗仙李白字太白的五言绝句《怨情》,语言平浅简易,情态缠绵凄凉,含蓄蕴藉,言短意长。而盛唐“七绝圣手”、著名边塞诗人王昌龄的七言绝句《闺怨》是素负盛誉之作的宫怨诗,这两首诗都写写尽了幽思、幽怨之情

  李白的《怨情》: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五绝《怨情》诗含蓄而有幽怨真情诗意,颇有“直接国风之遗”。直译为:美人儿卷起珠帘一直等待,一直独坐深闺之中把双眉紧紧蹙起、锁闭。只看见她两腮泪痕斑驳、泪痕湿满了两腮,不知道她心中怨恨着的人是谁呢?!古代诗词中的“美人”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词,不能按字面理解,“美女”一词与现代口头时髦的“美女”很不一样。如《离骚》里的“香草美人”指贤臣明君;再如《诗经》中的“美人”指容德俱美的年轻女子,“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诗歌在这里“美人卷珠帘”是指品性容貌都美好的闺中女子,李白的诗歌啊颇为“含蓄蕴藉”,是指诗歌中主人公情韵的婉转,而非指寄托兴寓,所以说它有“直接国风之遗”。

  这首五绝诗《怨情》真情地抒写了一位美人的幽怨,但却不直截了当地写怨,而只作美人神态的描绘:含颦独坐,泪痕满面,却表现出了她心中深深的愁恨。“深坐颦蛾眉”,“深”的意思是有多层的。“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女子所住的闺房在“帘幕无重数”的深院里,十分幽深,十分寂寞,这是第一层;“深”还有深情的意思,所谓“美人卷珠帘”,古人思念亲人,总要登高望远,那是男子的做法,女子“养在深闺人未识”,不能抛头露面,于是只好“卷珠帘”望着离人去的方向以寄托思念之情,期待离人回来,这是第二层;“深”的第三层意思便是“久”,指坐的时间很长了。颦是皱的意思,吴宫里的西施“颦”起来的样子比平日更加美丽,更加楚楚可怜,才有了东施的效颦。“颦蛾眉”更显出了“美人”之美。

  “但见泪痕湿”,因为思念太深了,情太深了,所以不知不觉就流下相思泪。“湿”字说明是暗暗地流泪,情不自禁地流泪。联系到第二句的“颦蛾眉”,比“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怨情更重。“不知心恨谁”,明明是思念,是爱一个人,却偏偏用“恨”。女主人公的心底是有点抱怨,离人去外地太久了,害她一个人在这深院里忍受着孤单寂寞,离人却还不回来。但这种恨,其实就是一种爱。爱一个人,总是恨对方不能陪伴在身边。诗的前三句用赋,末尾用问句归结“怨情”。这里的赋是个动态的过程,首先是“卷珠帘”,然后“深坐”,再“颦蛾眉”,最后“泪痕湿”,行动可见,情态逼人。

  这首五绝《怨情》诗的最后两句,历来为人称道。明明是思念,是爱一个人,却用了一个“恨”,所谓恨,是爱之极也。明明思念的对象已经呼之欲出了,却就不知恨谁。这两句,可以从两个视角来解读。第一个视角,是美人的视角,美人不是恨谁,是恨这春光太美,勾引了她内心的思念,还是恨良人久离不归,让她独守空房?恨的模糊了,但美人内心的恨意,却是明确的。第二个视角,是诗人的视角,诗人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一个脸上挂着泪痕的美女,看到了她内心的恨意,但是不知道她恨的对象,也不敢冒昧问。

  李白的这首五绝诗《怨情》写的就是一个意境,一个孤独的女子的思念之情。这样一个很平凡的情景,李白捕捉到了几个点,由这几个点勾出一幅简单的画面,同时又留下无限的遐想。随意的一个小细节,就可以泄露整个主题,可见李白的洞察力与着墨的深厚!从而使得全诗哀婉凄凉,缠绵悱恻。

  王昌龄的七绝诗《闺怨》则细腻而含蓄地描写了宫闺女子的心理状态及其微妙变化。这首《闺怨》和《长信秋词》等宫怨诗一样,都是素负盛誉之作。诗的题目称“闺怨”,但一开头却说“闺中少妇不曾愁”,似乎故意违反题面。其实,王昌龄这样写,正是为了表现这位闺中少妇从“从曾愁”到“悔”的心理变化过程。丈夫从军远征,离别经年,照说应该有愁。之所以“不曾愁”,除了这位女主人公正当青春年少,还没有经历多少生活波折,和家境比较优裕(在下句的“凝妆上翠楼”中可以看出)之外,根本原因还在于那个时代的风气。在当时“觅封侯”这种时代风尚影响下,“觅封侯”者和他的“闺中少妇”对这条生活道路是充满了浪漫主义幻想的。从末句“悔教”二字看,这位少妇当初甚至还可能对她的夫婿“觅封侯”的行动起过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读着王昌龄的七绝《闺怨》诗,一个对生活、对前途充满乐观展望的少妇形象就在眼前,而在一段时间里“不曾愁”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第一句点出“不曾愁”,第二句紧接着用春日登楼赏景的行动具体展示她的“不曾愁”。一个春天的早晨,她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着意的妆饰,登上了自家的高楼。春日而凝妆登楼,当然不是为了排遣愁闷(遣愁何必凝妆),而是为了观赏春色以自娱。这一句写少妇青春的欢乐,正是为下段青春的虚度、青春的怨旷蓄势。

  第三句是全诗转关。陌头柳色是最常见的春色,登楼览眺自然会看到它,“忽见”二字乍读似乎有些突兀。关键就在于这“陌头杨柳色”所引起的联想与感触,与少妇登楼前的心理状态大不相同。“忽见”,是不经意地流目瞩望而适有所遇,而所遇者——普普通通的陌头杨柳竟勾起她许多从未明确意识到过的感触与联想。“杨柳色”虽然在很多场合下可以作为“春色”的代称,但也可以联想起蒲柳先衰,青春易逝;联想起千里悬隔的夫婿和当年折柳赠别,这一切,都促使她从内心深处冒出以前从未明确意识到过而此刻却变得非常强烈的念头——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也就是题目所说的“闺怨”。

  本来要凝妆登楼,观赏春色,结果反而惹起一腔幽怨,这变化发生得如此迅速而突然,仿佛难以理解。《闺怨》诗的好处正在这里:它生动地显示了少妇心理的迅速变化,却不说出变化的具体原因与具体过程,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让读者去仔细寻味。这首《闺怨》诗正是抓住闺中少妇心理发生微妙变化的刹那,作了集中的描写,从而从一刹那窥见全过程,甚妙矣!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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