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是该的

　　新近搬家，安置尚未十分妥当，也还有一二件大件物什在阿哥处。下午便骑电动自行车载着老弟先去他原先的住处，换了小车，再去阿哥新住处搬回。

 

　　搬好上车，天色是将暗的了，深秋的风也愈发紧且凉，兼着还要下雨的样子，便在车里也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因此匆匆回去取了我的电车，分两路往回赶了。

 

　　不想，恰好朋友要约吃饭。或许是想寻个安静处，不想在外面吃，便约在我的新居处了。虽然还未收拾停当，时间也比较紧促，但想简单些还是来得及的，也当是新迁的开火饭了。

 

　　虽然对新居处不熟悉，倒在老弟旁边的菜市买过几次菜，便就近买了几样菜，就往回走了，但预想的菜是还没购全的。

 

　　从菜市出来往回时，天又更黑，风又更紧了。刚才逛了两圈，很花了一点时间，料想老弟是已经回到了，专等我回去一起搬上楼了。但余下的菜是还要买的，不觉又着急几分。耳边风声更催促起来。

 

　　好不容易寻到新住处附近的菜市，急忙在路边寻个位置，将车塞进去锁好。拿出手机刚要走进去，恰好老弟来电催我。我只好安慰几句，要他等我几分钟。末了，看看挂在车上之前买的菜，犹豫要不要先拿着。但又觉得麻烦，而且现在的世道，该不会有人拿的。不暇多想，也不拿着就进去了。

 

　　菜市人多，买的卖的，簇拥着。只好快速扫视寻着，在肩与肩，脚与脚之间钻着。看着想要的，也不议价，就直截买了。如此不过几分钟，就买定了余下的三样菜往出了，倒有稍松一口气的感觉。

 

　　轻快的步伐，到车前戛然而止：嗯？挂在车钩上准备做焖土豆的鸡肉和做汤的小花花呢？我也没拿进去啊——我记得的。而且散放在踏板的素菜还在啊——这足以证明的。难道是别人把鸡肉和小花花拿走了？！——不至于吧？！

 

　　嗨！左思右想、搜肠刮肚、自疑否定，我总愿想着是自己落下了，然而终究徒然，无奈败下阵来——是别人拿走了。

 

　　没奈何，我只好继续发挥先前把菜放在车上的乐观精神——毕竟只是拿了鸡肉和小花花，不是还留着下面的素菜嘛。拿走的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你看，我只是拿了鸡肉和一小撮花，下面占大头的素菜我都留着呢！嗨！看，我多仁慈，多体贴，我是还有良心的，也还讲究江湖道义的。而且也只是拿，应该也算不得偷，毕竟才这点小玩意儿。也怪这人怎么把东西放在车上，摆明了就是让我拿的嘛。

 

　　……

 

　　若按这个说法，我确是该自责的。

 

　　只是，我所还有些气愤的，估计是——拿走的人还会骂我是傻子——虽然聪明人看来我确是傻的。

 

　　他会把花做了道鲜美的汤，把鸡肉做的香飘满屋。夹一块，扔进嘴里，朵颐的嚼着，头上渗着几颗畅快的汗珠，宣示着今晚的胜利。末了，呷上一口汤，身心舒畅了。然后，心里想着或者对着妻子儿女或者对着朋友兄弟作一番宣扬——我只拿了一点，还留有的——我是仁慈的！那人是傻的，要不怎会把菜放在那里？怪不得我拿的。我不拿别人也会拿的。我倒不是贪这点小便宜，我其实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好长点记性——他是傻子，我这样做，兴许能帮他治好一点的。那时我也没要他感谢我不是？

 

　　……

 

　　虽然不能当面，我是要诚挚感谢他的。

 

　　我吃着余下来的东西做的菜，倒也美味，不至于因了这事倒胃口。只是慨叹自己如何这般憨傻，羡慕于对方的聪明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