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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娟:最枯燥的故事,记录阿里生死书

发布于:2012-06-25 13:4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蔡葩


最枯燥的故事,

  记录阿里生死书

  ———《阿里 阿里 》作者杜文娟访谈

  文\海南日报记者  蔡葩
 

  陕西作家杜文娟以一种虔诚执着的态度,记录下西藏阿里人独特的生存全景,他们的生死、命运、爱情、信仰、暗伤、悔恨与灾难在《阿里 阿里》全书中一一展现。《阿里 阿里》由江苏文艺出版社6月推出,受到读书界的关注。出版社将该书定位为“世间最枯燥的29个故事”。这29个故事正是杜文娟花费8年时间,5次进藏,走访几十位阿里人的结果。

  著名作家陈忠实热情推荐,称《阿里  阿里》成功开垦了新时期高原文学的一块处女地,它放弃了任何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将高原文学扎扎实实地落地,使它人民化、现实化、本土化,实现了它的转型,这种转型是自觉的。贾平凹、雷达、孟繁华、白描、艾克拜尔·米吉提、扎西达娃、叶梅、李建军等名作家、评论家也分别对《阿里 阿里》进行了推荐。

  一位年轻的女作家为什么要选择阿里作为自己的叙述地?

  海南周刊:为什么会把写作精力放在这个地方?你被哪些东西所打动?

  杜文娟:第一次去西藏是旅游,后来就喜欢上了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张张笑脸。而阿里,则是我倾注了热情和梦想的地方。

  2010年春天,中国作家协会在全国遴选出19位作家,到各个省定点深入生活,按照我的请求,就把我派到了西藏自治区堆龙德庆县,住在县委县政府的援藏干部楼里。因为这个县离拉萨市只有12公里,生活条件比较优越。我觉得既然写西藏,就得写最艰苦,最有代表性的西藏,便主动到了离拉萨市1750公里的阿里地区。西藏自治区文联、宣传部,将中国作协通知,传真给了阿里方面,阿里地委行署对我在阿期间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和帮助。

  阿里曾因为孔繁森而被人广泛关注,而我的《阿里 阿里》不是为猎奇者所写。阅读它,没那么轻松愉悦,它聚焦的是鲜活的当下人,这些人长期生活、工作、驻守在阿里边疆,他们的生死爱恨、他们的生存状况与别处很不一样。    

  海南周刊:阿里为什么被称为“生命禁区”?

  杜文娟:阿里地区平均海拔4500米,是地球的第三极,世界屋脊的屋脊,不适合人类生存,惯于被称为“生命禁区”。有人说,既然是生命禁区,为什么不把老百姓迁移到适合人居的地方?我认为,这块古老而蛮荒的雪域高原,地处西亚与南亚之间,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实际上都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放牧就是巡逻,巡逻就是站岗,他们的存在,牵制和抵御着外来势力对这片土地的觊觎。阿里人,乃至整个西藏人,面对高寒缺氧、物质贫乏,快乐、虔诚、简单地生活着,对雪山、湖泊、河流、树木、牛羊等等,充满了敬畏,对生命的关照,死亡的坦然,深深地打动了我。

  海南周刊:在西藏,你最危险的经历是什么?最愉悦的记忆能说说吗?

  杜文娟:阿里地区目前只有9万左右人口,行署所在地狮泉河镇加上流动人口也才1万多人。第一天在地委食堂吃饭,一位干部问我是不是刚分配到档案局的学生。3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在路边打车,一辆白色小汽车停了下来,问我是不是陕西那个作家。在饭店吃饭,有人帮我付了款,一走了之。我问饭店老板,那人是谁,老板说不认识。我在莫名其妙中被告知,阿里这个地方很少来陌生人,尤其是女人,一旦有人到来,不出3天,整个狮泉河镇的人都知道。

  这些都是我在西藏的美好记忆,我为有西藏的经历心存感激。8年间,先后5次进藏,3次抵达阿里,也到过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和冈仁波齐神山,凶险和新奇同在。这让我更加理解藏族人为什么重生轻死。生的艰难,死的容易,是每个西藏人面临的考验。

  有一次在藏北无人区,因为汽车陷进冰雪融化的河水里,两辆汽车互相牵引拖拽,好不容易上了岸,钢板又断了。凌晨1点,冰雹雨雪突降,雷鸣闪电,荒原辽阔得毫无道理,鬼魅得无处躲藏。同伴屏气敛息,我则不知危险将至,看着狼的绿眼睛由近及远。漫漫长夜以后,有人告诉我,如果雷电击中汽车,引爆燃烧,归宿就是火葬。从此以后,每遇雷鸣闪电,我的双肩就会条件反射般抽搐。由于高原反应,我曾陷入危急状态。有一天凌晨4点,堆龙德庆县医院院长带着一位医生,进到我的房间,给我吸氧服药,将我从死亡线上拽到鲜亮的人世间。在西藏,只要生命不出现危机,似乎就没有不快乐的时候,这一点外地人无法想象。

  海南周刊:所有关于西藏的体验、感悟,人生的、生活的,你最想和大家分享的是什么?

  杜文娟:最想和大家分享的是西藏人乐观、豁达、坚韧、宁静的生活状态。藏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物质贫乏但精神饱满。

  以孔繁森为代表的老西藏和援藏干部们,为了西藏的发展,坚守理想,无私奉献,把党和政府对西藏人民的关怀送到老百姓中间。一位援藏干部对我说,他特别能理解孔繁森为什么再次援藏,是因为对西藏这片土地上的人感情太深。在西藏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离开以后,才觉得愧疚,应该为西藏作更多工作。

  一位十九岁的战士对我说,感谢你阿姨,你是我半年来见到的第二个陌生人,是我当兵两年来见到的第一个女人,两年中,我没有看见过树木,没有到过城镇,没有逛过商店。这些年轻的甚至有些稚气的边防军人,他们的仪式感、责任感、神圣感、崇高感,像琴弦一样,时时拨动着我的心灵,每一位到过边防哨所的人,都会对他们肃然起敬。正是因为他们的坚强守卫,才有国家的和平安宁与繁荣昌盛。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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