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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难忘却的一面之缘(亲情服务)

发布于:2014-08-14 06:0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菊韵香

  两年前,我还只是一个从河北闯荡到宿迁的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在一家小型汽修厂做学徒工。带我的师傅技术确实高超,但性格古怪倔强,犹如包拯转世,在他的脸上,你看到的永远都是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古板而苛刻。如果我动作慢了,或者做错了事,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训斥绝对比扳手还硬,劈头盖脸地“砸”得我直发懵。

  上班期间,天天要看师傅的脸色;下了班,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却找不到一个能够倾听我心事的人。孤独、寂寞与无法排解的苦闷,压抑得我喘不过气,行将窒息。

  不,我要摆脱这种现状。再继续下去,终有一天,我有可能会疯掉!

  这天下午,我开着一辆皮卡驶上了京沪高速公路。当行到沭阳服务区时,我感觉车子有些打摆,就拨打方向盘开进了汽修厂。

  一个修车工找人修车,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就在我暗暗苦笑的当儿,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修车师傅微笑着走来:“您好,欢迎光临。”

  让我稍感吃惊的是,在打招呼的同时,修车师傅还为我送上了一杯茶,一副白手套。

  “骐铃皮卡,江铃集团生产的,车子还不错。”修车师傅边做检查边和我闲聊起来,“小伙子,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儿了?”

  何止是不开心,用忿怒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一个车主送修,只是点小故障,可在汽修厂存放了一夜,电瓶竟被可恶的蟊贼偷了去。黑脸师傅不问青红皂白,叫过我便是一通斥责,我如同他御用的出气筒。

  这档子事,说出来太丢人了。念及此,我岔开了话题:“师傅,你修车多少年了?”

  “快15年了。”修车师傅的动作干净利落。许是怕我闷,便笑呵呵地说起了他的故事,“那年,我高考落榜,天天缩在家里羞于见人。我老爸甩过几百块钱,说,进城打工去,家里不养闲人。去哪儿?我又能干什么?可瞅瞅老爸那张黑脸,我没敢反驳,一咬牙,背起铺盖卷离开了家。走时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闯出点名堂,让老爸瞧瞧,我不是窝囊废。”

  他的经历,居然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我是高中辍学后自己跑出来的。

  修车师傅接着说:“最初,我在饭店跑过堂,在车站当过装卸工,卖过桶装水,还开过黑车。最难的时候,我甚至想往马路上一躺,轧死算倒霉,轧不了就碰瓷。有一天,我接到了老爸打来的电话。那个电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电话接通了,老爸没开口,我也不说话,父子俩就那么沉默着。足足有五分钟,直到挂断前,没多少文化也说不出大道理的老爸才说,儿子,别忘了爸常跟你提的那句话:泥地留脚印,要接着往前走。”

  听着听着,我不觉走了神:“后来呢?”

  “后来,我跟一个师傅学起了修车。师傅很严格,动不动就骂我。呵呵,骂就骂呗,严师出高徒嘛。再后来,我成了熟手,顺利通过应聘进入了沭阳服务区的汽修厂。说实话,能学有所成,我非常感激我师傅。”说到这儿,修车师傅从车下钻了出来,“是悬架节制臂胶套损坏,导致车子跑偏、打摆,问题不大,马上就好。对了,你这车的电机轴承和转向助力泵也该做下检修和保养。”

  其实,修车师傅所说的这些毛病,我在路上已大致猜测到。而绝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心里还藏着一个一时冲动萌生的可怕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成为现实,很可能会毁了我的一生——在进入沭阳服务区汽修厂前,我反复想过,如果我判断出错,就说明我不是学修车的料,从此驾车远走高飞,再不用看师傅的脸色;如果是,那我就打道回府。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及时回头。

  也许,你已猜到,我所驾驶的皮卡,是我从汽修厂偷偷开出来的。我要开走它,报复黑脸师傅,让他赔偿,失业!

  也许,冥冥之中,是上苍在帮我,让我机缘巧合地遇到了在沭阳服务区汽修厂工作的那位师傅。尽管我不知道他姓谁名谁,但他却用亲身经历给我上了人生最为宝贵的一课。严师出高徒。面对严师,我们应当摆正心态,与其抵触,让关系越来越僵,倒不如心怀感恩,以诚相待。更重要的是,我牢牢记住了修车师傅的父亲所说的那句话:泥地留脚印,接着往前走。

  没错,最清晰的脚印,总是印在最泥泞的路上。这条路,叫人生,每一个脚印,都是历练;路的尽头,是一个叫梦想的地方。

  一转眼,两年过去。如今,在师傅的调教下,我已成了汽修厂的技术骨干,我和师傅也相处得情同父子。能有今天,我应该感谢沭阳服务区汽修厂的那位修车师傅。恰是那一面之缘,一席之谈,催我猛醒,足以让我受益一生。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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